每经影视专访┃只拍过三部电影的程耳 凭什么引来葛优、章子怡“二度合作”?

“自比电影,我的文字更好。”程耳在接受每经影视专访时说。电影发布会上,程耳也讲述了他心目中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要表达的主题:“一切美好的事物,一切我们喜欢的事物,消散的过程。”

每经编辑 丁舟洋 梁坤    

每经影视记者 丁舟洋  特约记者 梁坤

每经影视实习编辑  温梦华

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的海报中,葛优、章子怡、王中磊等十余个华丽丽的明星、大腕中间,是一张对普通观众而言颇为陌生的面孔。他是这部电影的导演、编剧,他是程耳。

1999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程耳,和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一样“神秘”。他甚少出现在公众视野,目前只有三部作品问世,其中一部还是毕业作。而就是这样一个“准素人”,却是华谊兄弟视为“创作天才”的签约导演。

对于这部华谊兄弟主投并寄予厚望的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,不仅有着华谊和英皇两家老牌影视娱乐公司的资本助力,还有葛优、章子怡时隔8年的二度合作。但据华谊兄弟CEO王中磊向外界透露,吸引这些演员的,是程耳的剧本。

从左至右依次为叶宁、程耳、王中磊

电影的另一位投资人、英皇集团主席杨受成也曾向媒体表示,自己并不了解程耳是谁,愿意投资完全是因为葛优,“我听说,他(葛优)看了剧本,说非常好,一定要演,于是我赶紧投钱。”

“自比电影,我的文字更好。”程耳在接受每经影视(微信ID:meijingyingshi)专访时说。

电影发布会上,程耳也讲述了他心目中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要表达的主题:“一切美好的事物,一切我们喜欢的事物,消散的过程。”

1、电影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

我希望它能被更多的人看到,被更多的人喜欢,在票房方面,我有期待,但觉得有种矛盾在里头……

记者:您对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有何预期?无论是票房还是口碑。

程耳:我希望它能被更多的人看到,被更多的人喜欢。在票房方面,我有期待,但觉得有种矛盾在里头……我最大的诉求还是电影能被人喜欢,能被更多人看到,至于票房,它不是我电影的出发点,但希望能让老板开心一点,让华谊兄弟高兴一点。

记者:这部电影经历几次定档又改档,中间发生了什么事?

程耳:主要有两个原因:一是这部电影的结构非常庞杂,同时叙事很宏观,所以它在剪辑上的难度非常大,非常不好剪。当拍摄完成,面对这些素材的时候,我需要重新去结构它,重新选择故事的方向和方式。虽然剧本给了我一个基础,但拍摄完成后,需要重新反思之前定下来的所有一切,因此在剪辑上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。

第二个原因是,对于后期制作环节,我的标准特别严苛。和拍摄一样,我有强迫症。所以后期,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。这些工作可能对观众来说,不是那么重要,但我觉得电影除了艺术的一面,还是一个技术活儿,所以要以自己严苛的标准来进行后期制作。

举个例子,比如配乐,我们找了好几次音乐,直到11月30日,才把最终完成的音乐贴上,放给大家看,效果非常好。可以说,目前每一帧画面,每一个声音,都符合我们严苛的标准。

因为这两点,就多花了一些时间。当然这次时间也确实长了一点,下次要紧凑些。但我觉得,电影嘛,太快也是会有它的问题,很多东西还是需要慢慢往下做。

记者:目前的版本,是您心中的完美版本吗?

程耳:非常,非常,我觉得非常满意。

记者:据说电影的名字也是改换了好几次,最后这个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,有什么深意吗?

程耳:是换过几次名字。我个人最喜欢的,是最后的这个名字。它的深意就在于它的字面意思(笑),它的字面意思就是它最大的深意(笑)。

程耳

2、创作风格

我喜欢从中间开始讲一个故事,我自己也没有去注意过,它就是一种审美上的习惯……

记者:您的几部电影都有着多线叙事、循环递进的结构,这种风格是何时形成的?以及您是否有意在加强?

程耳: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寻觅和学习。我在上学的时候拍过一部毕业作品,叫《犯罪分子》。从那时起,我电影的结构就不是按时间叙事的结构。之后我拍《第三个人》,拍《边境风云》,包括这次的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,始终在延续这种结构。

我喜欢从中间开始讲一个故事,我自己也没有去注意过,也可能没有答案,它就是一种本能,一种审美上的习惯。

记者:您大部分作品的基调都比较灰暗,是偏爱这样的题材吗?

程耳:我个人的性格并不乐观,但也不悲观。前些年,在我更为浅薄的年代里,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偏灰暗的人。但现在我不这么看了,我只是不乐观。谈不上灰暗,只是一种忧郁,在漫长的忧郁中,去寻觅短暂的喜悦。但不能因此就说人生是灰暗的,不能因忧伤很漫长,喜悦很短暂,就去否定喜悦那一瞬间的价值。

记者:您以后会有意去创作犯罪类的故事吗?您这个优势非常适合去创作犯罪作品。

程耳:其实我并没有把自己归纳为一个犯罪作品的导演、作家。当然,大家会这么认为,可能是因为《边境风云》,也和我当初一上来的短片《犯罪分子》有一定关系。但我反倒不认为“犯罪”在我的创作中有多么重要。

《边境风云》,比如说孙红雷主演的那个毒贩,他贩毒、杀人,但我并没有渲染他犯罪的一面,我还是在写一个有工作的人,在他人生中的命运。所以我不会在自己的作品中,特意强化犯罪这件事。电影里有句台词,表面上是治安问题,其实是情感问题。所以,最终还是情感。

记者:在电影上映的时候,您个人的首部小说集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也会同步上市,它和电影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?您是如何抽出时间写小说的?

程耳:小说集共有7个短篇,其中有三个故事共同构建了最终的电影。这三篇之外,还有四个当代题材的其他小说,跟电影没有关系。

对我来说,虽然小说有三篇和电影重叠,但它们不是简单的电影剧本式的东西,而是以完全文学的方式完成的。和电影相比,它们有更多的线索和故事。

至于拍电影和写小说,其实和我个人的创作习惯有一定关系。我平时喜欢写写字儿,而且在电影剧本写作前,也通常会随手写上几段非常短的故事。

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也是一样,我是先写了刚才提到的那三个故事,再向小说和剧本延展。

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海报

3、最大目标

【一个和我素未谋面的人,看完我的电影或者小说后,会真心的喜爱】

记者:无论电影还是小说,都有师承,电影上您的师承是?

程耳:我受的所谓电影教育,是到了电影学院之后才开始的。我觉得对我影响最大的,是西班牙的一个文艺片导演,布鲁埃尔(《一条安达鲁狗》的导演),我当时看了他所有的剧本,所有的影片。

在他之后,我也喜欢黑泽明、昆汀、伊斯特伍德、杨德昌,包括现在非常大牌的,《荒野猎人》的导演——墨西哥的亚历桑德罗•冈萨雷斯•伊纳里多,我喜欢他早期的三部电影《爱情是狗娘》《21克》《通天塔》。

记者:对您来说,是电影对写作的影响更大,还是相反?

程耳:在我看来,一切事物的营养都来源于文学,一切事物。包括我们俩现在聊天,我们聊得开心还是不开心,你去谈个恋爱,你去吸引一个女孩——所有一切的营养都在文学里。

不可能存在从电影里去找文学的情况,如果你从电影里去找文学的营养,那你这个文学一定是没有价值的文学。

记者:听说您写作的时候,不会打草稿,列提纲?

程耳:是的。我写东西,不管剧本还是小说,第一没有草稿,第二没有提纲。我有瞎写瞎画涂鸦的习惯,同时也有一个枯坐的习惯。枯坐就是无聊,就是在那儿坐着,发呆,喝茶、抽烟,就干这两件事,忍不住了就玩手机。我有一阵子工作,把网络都掐了,为了让自己不要玩手机,为了保持枯坐本身,无聊的纯粹性。

当你付出了足够的枯坐、一定的等待之后,有一篇文章会向你走来——之前在电影宣传时我不好意思这么说,因为别人会觉得我很装。

记者:您自觉完全配得上“小说家”的称谓?

程耳:这是一定的,我个人认为我写得很好。而且自比电影,我觉得我的文字更好。

记者:您在电影或小说方面,有没有为自己设定一些高度?世俗地说,比如拿什么奖?

程耳:其实你这个问题是问我的野心。我的野心在于两点,一个是我自己内心的强大,能以我自己的判断力,对自己的工作进行评判。而且这个评判我自认为不会太离谱,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。

另一方面,我最大的目标是,一个和我素未谋面的,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,看完我的电影或者小说后,会真心的喜爱。我觉得这对我来说,是最重要的事。

责编 宋德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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