韧行2025：企业家画像①|马云归来：阿里二次创业

编者按

即将过去的2025年，我们穿越各种不确定性前行。市场波动与产业变革叠加，挑战与机遇交织碰撞。在这个过程中，“韧性”是被反复验证的经济底色，也是企业家群体最鲜明的精神注脚。

由此，我们推出“韧行2025：企业家画像”年度系列评论，勾勒这一年企业家群体的足迹。

我们的笔触，不执着于定格高光时刻，不刻意塑造完美范本，而是聚焦企业家在韧行途中的真实姿态：既有技术革新中的破界突围，也有转型阵痛中的咬牙坚守；既有舆情风波里的初心笃定，也有周期波动中的认知重构。

他们的故事，已超越商业成败的单一维度，成为中国经济在压力下保持弹性、于转型中积聚动力的生动切片。

为他们画像，是为探寻“韧行”背后珍贵而稀缺的企业家精神，是为解码中国经济在风浪中稳步进化的底层逻辑，也是为收藏这段丰富而生动的激荡岁月。

他们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。回望2025，奔赴2026，我们一起同行，汲取一份穿越周期、韧性生长的价值力量。

每经评论员 付克友

一张印着“风清扬”三字的新版工牌，宣告阿里创始人马云在2025年的正式回归。那是4月10日，在杭州的阿里云新财年启动会上，马云与员工挥手致意，满面春风。

他在这次露面的演讲中说，高科技绝不仅是征服星辰大海，更应该呵护人间烟火；科技人员的责任，不是让AI取代人类，而是让AI更懂人类、更好地服务人类。显然，这是对阿里AI战略的价值宣言。

马云的归来，并非突如其来，而是踩在阿里二次创业的关键节点上。

2024年5月，在一封联合署名的致股东信中，阿里巴巴集团主席蔡崇信和CEO吴泳铭表示：“在接下来的10年里，我们将再次视自己为一家初创企业，坚守‘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’的使命初心，以创业的精神持续创新。”

当年11月，马云卸任后首次现身于正式启用的阿里杭州全球总部新园区，引发关注；12月，马云出席蚂蚁集团20周年活动，强调“我不是为过去的20年而来，而是为了未来的20年而来”。

然后是2025年2月17日，马云现身民营企业座谈会，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代表，更作为一个时代的符号，重回公共视野。

4月那次以“风清扬”工牌亮相之后，马云的曝光就更加频繁，几乎每月都会出现在媒体镜头之下。

特别是5月9日，第21个“阿里日”前夜，身穿一袭白衣的马云，与吴泳铭一起现身阿里总部“创业公寓”湖畔小屋。湖畔小屋等比例复刻了1999年马云和创始团队开启创业的湖畔花园16幢1单元202室，寓意不言而喻。

在当天阿里内部网一封题为《回归初心，重新创业》的信中，吴泳铭说：“它代表阿里巴巴永不止息的创业精神、永远对创新的追求。选择现在将它搬进全球总部，不是为了怀旧，而是要提醒我们所有人，今天阿里依然在创业。”

6月，马云现身饿了么办公区；7月，他夜骑西湖被网友偶遇并拍摄视频；8月，他深入蚂蚁森林项目现场调研；9月，他在阿里园区HHB酒吧被网友偶遇；10月，他现身NBA中国赛澳门站现场观赛；11月，他参加西溪园区出席阿里“双11”复盘会；12月，马云现身卢旺达首都基加利，与总统卡加梅会谈……

马云归来，因为阿里需要风清扬。他是阿里二次创业信心的“定盘星”与精神的“压舱石”。

《笑傲江湖》中，作为一代宗师，风清扬的独孤九剑独步天下，贵在无招胜有招，善于在变化中寻找破绽，见招拆招、后发先至。

回顾这一年阿里的关键动作，从打破大公司病、重拾创业精神，到整合业务、聚焦核心战役，再到AI战略的饱和式投入，每一步都暗合“独孤九剑”精髓。

一是破局，打破的是过去，直击要害，斩断沉疴。

不得不承认，这两年的阿里，正深陷内外困局。内部部门墙林立、创新乏力，外部外卖补贴战“内卷”不止，电商主业受拼多多、抖音夹击。

6月，原钉钉产研负责人元安的万字离职帖戳中痛点，“我们谈论的是KPI，是工资、股票、房子，我们把客户和用户当流量当数据……从制度失灵到价值观丧失，到战略不明，再到眼里只有KPI没使命感。”

马云的回复，展现开放、包容且自信的领导者姿态：“写得很好。好像人的成长，阿里的发展也有很多必然要走的路和过程，阿里巴巴在发生变化之中。”

面对“大公司病”这一“心腹之患”，阿里以“破剑式”的决绝斩断沉疴。剥离高鑫零售、银泰等非核心资产，聚焦AI与电商主业核心；优化“1+6+N”架构，重启内部转岗机制，打破部门墙，激活组织活力。

二是应变，改变的是现在，顺势而为，趁热打铁。

从年初开始，一场外卖行业的“三国大战”硝烟弥漫。从战果来看，阿里旗下饿了么是最大赢家，第二季度在外卖市场的占有率从13%飙升至28%，但巨大的补贴同样侵蚀着利润。

阿里跳出“价格内卷”，推动饿了么向“淘宝闪购”全面焕新，将独立外卖平台升级为即时零售的履约基础设施，联动淘宝流量、菜鸟供应链，打造“30分钟送万物”的消费场景。

两大标志性事件，剑指“大消费平台”。一是9月，阿里推出“高德扫街榜”，以真实消费数据重构评价体系和竞争逻辑，用“出发，到烟火里去”的口号完成从“流量争夺”到“生态共建”的转型。二是12月5日，饿了么正式更名“淘宝闪购”，标志着阿里即时零售体系的全面整合。

三是制胜，决胜的是未来，立足长远，久久为功。

面对AI浪潮，马云曾预判：“未来20年的AI时代能带来的改变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，因为AI会是一个更加伟大的时代。”

阿里的回应，是实打实的饱和式投入。2月，阿里宣布，未来三年计划投入3800亿元用于云和AI硬件基础设施，总额超过去十年总和。9月，在云栖大会上，阿里进一步明确“AI+云”为第二增长曲线，提出向“超级人工智能（ASI）”迈进的长期目标，并预计到2032年，阿里云全球数据中心的能耗规模将提升10倍。

三招过后，一组数据彰显阿里变革成效：2025年第三季度，阿里即时零售业务收入同增60%，淘宝闪购月度交易用户突破3亿；云智能集团季度收入同比增长34%，AI相关产品收入已连续9个季度实现三位数同比增幅；在资本市场上，阿里港股股价年内累计涨幅超100%，市值重回3万亿港元关口。

马云曾说：“所有伟大的公司都诞生在冬天里”。这句话在2025年的阿里有了新的注脚。

真正伟大的企业，从来不是永远站在顶峰，而是在时代变革中，始终保有破局的勇气、应变的灵动、长远的定力。这也正是企业家的价值。

马云在阿里没有职务，不干预具体事务，但他以“风清扬”的身份唤醒创业基因、凝聚人心，彰显了企业家的精神特质——从顺势而为的洞察，到自我革命的果敢；从长期主义的韧性，到价值为先的情怀；更重要的是，变革中坚守的初心。

对于阿里而言，这份不变的初心，是“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”，是永不止息的创业精神。风清扬的剑法，万变不离其宗，亦在于此。

封面图片来源：每日经济新闻